须臾不下

We are all just shapes, and the rest is noise

「基本演绎法」An Infinite Capacity for Taking Pains

An Infinite Capacity for Taking Pains


沉默从来不是面对质疑的有效武器,但他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刻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


比如现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必须要告诉我,求你了。”


琼坐在沙发上,露出一副真挚而关切的表情。夏洛克知道这不是那种面对受害者家属时,所有警察都会表现出的官方哀悼:千篇一律的“My condolence”下是遮掩不住的面对罪案时疲惫与厌倦的脸。当然了,这是对大多数正常人而言。而他,全纽约还有几个神经质会用“有趣”来评价一宗谜案?他表现出的同情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他面对新线索时的兴奋与决心却是无以复加的。可是此刻,此刻他也厌倦了琼的这副表情。他倒希望她能冲上来打他一拳,踢他一脚,最好是把他推倒在地上,这样他或许就可以借着疼痛挤出几滴眼泪,而她顶多会扔给他一盒纸抽,他也不需要装聋作哑。


但是她没有。


夏洛克突然想起有一次惹恼琼后,她把一整面挂锁都扯倒在地的情景。他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却记不起自己最初是制造了何等的麻烦才能使如此温婉的女子近乎怒不可遏。


或许他可以再试一次。


“回答我!”琼大吼着,站起身。


发生了什么?充满科技感的检查室,荧蓝色的冰冷的光,一个尚不明确的结果,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是被一台机器宣判了死亡吗?琼甚至连外套都没有脱下,夏洛克想了想,试图回忆起早上离开时她穿得是否是同一件大衣。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害怕自己以后会有一天连她的面容也遗忘殆尽。发生了什么?他开始嗜睡,记忆力逐渐消退,频频出现幻觉,动作也不如之前灵活。就算是聪敏如夏洛克,他也不能回答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


“街角又开了一家中餐馆,似乎为装修做了好一番努力。想和我一起去看看他们的菜单上有没有什么新花样吗?”


“你不能就这样推开我,”琼一把拉住转过身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华生,这两个姓氏是牢牢套在一起的,我们能走到今天,站在这里是因为彼此,所以不要,不要这样沉默下去。”


“那或许你应该坐下来听我细细道来。”


“不,我就站在这里,你生病了,对不对?”


“如果你想这样理解的话——”


“你知道你为什么需要我吗?因为你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是那个夏洛克·我什么都知道·福尔摩斯。你需要在某个时刻成为普通人,随便什么人,玛丽莲·曼森我都不会介意。你不可能一直这样冷静下去,我有权知道一切。”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趁马库斯和费奥多·乌霍夫*周旋时,悄悄潜入他的办公室进行搜查,结果我差点碰倒他的水杯;过去的一周里,我的嗜睡问题越来越严重,经常是才看了一会儿文件就睡意连连;我没有参加辛维尔的葬礼不是因为我认为那不值得,也不是因为我一直怨恨他偷袭了我,而是我彻彻底底地忘记了;我身边一直有一位神似我母亲的女士在跟着我,她甚至主动帮我破案,但她只是个幻觉,我的幻觉;我在医院呆了一下午,做了一项核磁共振检查,然而他们只能告诉我我的大脑里可能长了东西,却不肯给我明确的结论。所以,我亲爱的华生,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夏洛克边说边脱下大衣,挂在门口,语速快得仿佛他只是在讲述一宗谜案的来龙去脉,仿佛他刚刚描述的“我”只是个普通的陌生人。


“去年的本森赫炸弹客*,你在追嫌疑人时被一辆轿车撞倒了。最近的辛维尔,他曾在背后偷袭你,用酒瓶砸到了你的后脑。其他的我现在想不到了,可能会和这些有关系吗?我想要和你的医生沟通一下,还需要看到你的报告单和成像图。”


天空不知何时积攒了大团的乌云,又突然劈下一个惊雷,琼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夏洛克从容地坐下来。琼总觉得这只是他的伪装,就像总有一些凶手会借着雷声开枪,以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报告单和成像图,她在想什么啊?明明是自己放弃了医生的身份,别冷冰冰地像个反社会一样。


又一声惊雷,外面大雨倾盆,还刮着邪门的风,那些举着伞的路人很快就认清了现实,收起了他们手中的累赘,快步跑了起来。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夏洛克轻声问道。


琼一时失了神,这算什么问题?


“你刚说了什么?”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这一切只是我的幻觉?或许我还在某个破烂的地下室,继续享受着吸毒带来的快感,然后凭空臆想出了一个完美的你,以及一个更好的我。”夏洛克此时终于放慢了语速,有个病人的样子了。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盯了琼好一会儿才肯低下头。


“你果然是病了,为什么这么说?你想来摸摸我的脸吗?”


“我看到了神似我母亲的人,我知道那是我的幻觉,可是我不愿意放手。她是我童年里唯一的光彩,一位值得我称其为母亲的女性。我似乎是会将潜意识里的美好向往具现化,而你又是那么……”


不知道为什么,琼总觉得他们两人的对话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与其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是强行穿插在一起的自言自语。他们仿佛来自于两个平行世界,只是某次离奇的月食意外地把他们投到了同一个褐石屋。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开始时自己表现地像个冷血法医一样,仿佛面对的是一具不需要安慰的尸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会突然问出这种只有磕了药,无所适从的瘾君子才会提出的莫名其妙的问题。琼本是该安慰夏洛克的,可是那些苍白的话语溜到了嘴边,却疲软的连出口的力气也没有。她简直是在自作自受。


“如果我不是真实存在的,那马库斯呢?格雷森警长呢?我若是你臆想的产物,那这个世界岂不也是你虚构的存在?”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琼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望向窗外:一对情侣在街角吵了起来,女孩儿使劲地甩开男孩儿伸过来的手,他的大衣口袋里好像有个盒子鼓鼓囊囊的,琼猜他今天求婚失败了。


“地下室被我搞得一团糟。”那对情侣还站在那里,男孩儿半跪在地上,一辆小货车停在旁边,正好挡住了女孩儿的身影。


“我看到了,你想和我解释一下吗?”


“我有一些盒子,我用它们来检测我的记忆力,可是这两天,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忆起里面装的是什么。”


琼非常清楚这只是严重问题下的一小块碎片罢了,他必然是略过了大段的细节,凌乱的地下室所能揭露的事实可远比他讲述的简单的记忆断层要复杂得多。琼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他的爆发,她也很自觉地没有加以评论。


街角的情侣消失了,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大雨冲刷掉的痕迹。


琼突然好奇起夏洛克是否会感到恐惧,恐惧源于无知,而夏洛克从不止于无知。而现在呢?他是否也会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


琼低着头,不肯让夏洛克看到自己的表情。


但是她忘记了,一旁的夏洛克此时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外面的雨声又将他们之间的沉默无限倍放大,直到这一切被夏洛克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他看了一眼手机,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又有新案子了。”


他起身,走向门口,穿好大衣,站在那里。


琼也默默地跟了上来。夏洛克绅士般地为她开门,撑伞。


仿佛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天罢了。





*费奥多·乌霍夫:源自第五季第二十一集,主要讲述寻找伤害贝尔女友香特尔及杀害其前夫罗伊凶手的故事,费奥多·乌霍夫作为相关嫌疑人出现。

*本森赫炸弹客:源自第五季第一集,讲述了离奇的连环爆炸案。夏洛克在现场时发现嫌疑人踪迹,抓捕过程中被一辆轿车意外撞倒。

大概是半个月前看完的第五季吧,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想到本家的另一部“一看就不是亲儿子”之——《疑犯追踪》,想当年CBS还出了一个CP感满满的crossover视频,真是意气风发啊。转眼间,POI第五季13集匆匆结尾,最后还不忘送观众一捧带着玻璃渣的砒霜,传言基演第六季也仅剩13集,不知是否也是剧终的前兆。不管怎样,一路走来,还是写下了点什么作为纪念,至于起名这件事实在是无力吐槽我自己,只好直接把第六季第一集的小标题扯了过来,An Infinite Capacity for Taking Pains,所以请不要像隔壁剧组学习,便当一点都不好吃!能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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